01 古国印度,有俩大伽。 文学大师泰戈尔,和圣雄甘地。泰戈尔比甘地大8岁,两人处在同一个时代。 泰戈尔专职写散文诗,《飞鸟集》什么的。圣雄甘地搞社团,矢志改良社会。泰戈尔觉得甘地太狠辣,甘地则认为泰戈尔太娘们儿,总之是彼此敬慕,相互看对方不顺眼。 传说有一天,两人举行历史性会晤。见面后,泰戈尔抢先出招:我们不要毁坏艺术。圣雄甘地疾速还击:艺术不要毁坏我们! 泰戈尔:你的改良,给传统带来了灾难。 甘地:我的意思很明确,你的传统,让我们的人民正蒙受苦难。 泰戈尔:那我去办国际大学,保护传统和艺术。 甘地:那我组建社团,摧毁你的传统和艺术。 ……这两个人,谁对谁错? ——世事无本对错,泰戈尔和甘地,各自奉行各自的观念。泰戈尔追求的是精神空灵,思想纯净。圣雄甘地则矢志摧毁旧的法则,解放人本身。他们就如两辆车,相对而行,构成矛盾,却形成一个完美的人性本身。 02 我们渴求十全十美,渴望圆满。渴望一个只有欢笑、而没有压力的状态。 ——但中国最古老的智慧模型,却是阴阳并存的太极图。 正如泰戈尔与圣雄甘地,他们观念不同,选择相反,但正是这种敌对带来了创造和光明。如果二人中缺少一个,这世界就会坠入黑暗。 03 法国,有许多葡萄酒品牌。 但早年时候,法国的葡萄酒,跟中国山西的醋有得一拼,都是酸味十足。 葡萄酒发酸,那就没法儿喝了。当时法国的葡萄酒商,下了苦功琢磨,然而一点效果也没有。 终于有一天,法国大生物学家巴斯德,横空出世——现在去医院,经常会听到医生护士说巴氏消毒法,说的就是巴斯德这段时间的工作。 当年的巴斯德,在实验室研究葡萄酒变酸的秘密。终于发现是细菌干的。是细菌,把葡萄酒变成了酸奶。如何杀死这些讨厌的细菌呢?巴斯德想出个办法,加热,把葡萄酒煮开,再冷却。 ——此后的葡萄酒,再也不会变酸了。但也没人肯喝了,因为那香醇的味道,也给煮没了。 当年的巴斯德,陷入到困境中:不煮沸,葡萄酒会变酸,没法儿喝;煮沸了,葡萄酒失去香醇味道,再喝就没意思了。 是进亦忧退亦忧,然则何时而乐焉?巴斯德苦思冥想,寻找着解决方案。 忽然有一天,绝境中的巴斯德想:可不可以,葡萄酒别煮到那么沸,别煮到100度,效果又会怎样呢? 果然见效——不煮到100度,不仅是仍然变酸,而且香醇味道也没了。 当你错到离谱,多半接近真相。 巴斯德意识到,一定存在着个恰到好处的度,煮到这个度上,葡萄酒的酸味会消除,而香醇则保留。那就一度一度的煮过来。 一直煮到55度。 就在这个度数上,巴斯德得到了最好的美酒,香醇悠长,永不变酸。——事情不是达到极致,才称圆满。 最大的智慧,不过在于度的把握。不温,不火,不急,不燥,不卑,不亢。太过就会失去初始的香醇,火候欠缺,又会遭受侵蚀而变质。 04 古人云:量小非君纸,无度不丈夫。后面这句无度不丈夫,被有些人读成无毒不丈夫,以后记得改过来。 无度不丈夫,是说做人谋事,要有度。 传统与现实,艺术与科学,这二者之间有度。只传统不现实,那叫脑壳守旧。只现实不传统,那就失其根本。只艺术不科学,未免太感性。只科学不艺术,那叫不知变通的机器怪物。 坎坷与成就,黑暗与光明,同样也有一个度。正如只煮到55度的葡萄酒,失去了这个度,就没得美味葡萄酒。失去这个度,人生要不活得过头,要不差了火候,总之不爽之致。 不偏颇,不激愤,知其雄,守其雌。知其白,守其黑。知其荣,守其辱。你就会达成于,人生最美好的渴望。 老子说:有无相生,难易相成,长短相形,高下相盈,音声相和,前后相随——世间的一切,都是相应而生,有美才有丑,有喜才有恶,有成才知败,有智才见拙。 人生之境,不过是平衡二字。唯心平气和,不焦不燥,处乱不惊,遇难则欢。不致求于完美,而致求于平淡,才会于岁岁年年华龄韶月。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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